黄色大门【4】
是嘉逸
球球和起祺哥哥
三岁年龄差
世人从来无视这里
不让浪漫能量结聚
走不进这奇幻社区
放寒假了。
爸爸提前推掉手头全部工作与行程，亲自到店里买好乌鱼子与冻顶茶，又专程跑台中购得最正宗凤梨酥，最后留三包阿里山香烟放入行李箱内袋。
丁程鑫说本来计划有北欧家庭旅行，但因为哥哥念国三，应届毕业生学业繁重到没有休息时间，便准备同陈玺达就近去日本玩一个礼拜。小男生并非爱浪漫的人，相比极光，更期待秋叶原琳琅满目的手办店铺。
他说，小逸，我给你带鸣人手办，你帮我带重庆火锅料，好不好？
敖子逸笑到弯腰，说你确定？我怕你到时候会被辣到飙泪。
"其实我也蛮想试一试火锅料哎。"马嘉祺听敖子逸讲小班长如何死缠烂打要火锅料的事，露出小虎牙。
"不行啦，你忘了上回吃一点辣就冒痘的事啦？"敖子逸皱皱鼻子，把鱼缸递到马嘉祺手上，"我走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它哦，不能让别的小鱼欺负它。"
马嘉祺笑他郑重得好似托孤，就被小崽紧紧抱住。
这个哥哥最近又长高了一点，也有偷偷健身，腰肢更加劲瘦，衣服上依旧是淡淡栀子花味道。
敖子逸蹭了蹭。
马嘉祺弯眼睛，先摸摸小崽后脑勺头发，再捏捏小崽脸蛋肉肉。"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人给欺负了。"
敖子逸搭乘飞机回重庆那天是年二八，鱼店同样关门打烊，马嘉祺随爸妈置办年货。
上一次见到爸妈还是十二月初，自己生日十二月十二日，两人打越洋电话过来，说新西兰森林好美，说大山大川间莹莹田野，说少年郎生日快乐啦，十六岁咯。
敖子逸躺在他身边揉揉吃麦当劳儿童餐撑到的肚子，说哥哥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旅行呢？
马嘉祺放下手机头枕胳膊，"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生活方式呀。"但总归是少了些什么，他不想讲，也不想再思索。
如今街市马嘉祺倒比爸爸更熟悉，哪些吃食又涨价，哪些地方翻修了新地界。爸爸感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城市就日新月异，马嘉祺笑了笑，每天融入这种变化里，却真的毫无察觉。
这里新年习俗也同内地差不多，大年三十夜，每家每户都围炉，桌上摆了米圆、鱼圆、萝卜、全鸡、酥饼等。爸爸那边亲戚多一点，大伯大婶及其各自小孩围坐在一起，马嘉祺上面还有两位表哥，一位公司经理，忙到天南地北转。另一位飞车党，听说好几次与人飙车住进医院。总之这两位都是即将开饭才匆匆赶来的人物。
余下的就是几个表弟。他们这个家族产下的都是男孩，别家饭间逗逗小女崽的环节就直接省去，换做各种警告不要捣乱的斥责。
两位表哥自围炉结束后就秒速消失，接下来开正、开春及休息日都由马嘉祺来带这群捣蛋鬼。
这时马嘉祺又全然另一副模样，大方出钱为叽叽喳喳小男孩买鞭炮，带头在街上炸来炸去，噼里啪啦的。又爬树捅鸟窝，他身手不错，就看笨拙弟弟们搞得衣服裤子都脏兮兮，再哈哈大笑。
小男孩们总能从他嘴里学到几个新的脏话用词，有时这个搞怪队伍里也会加上向横，他还是发胶打得超厚，谁摸一下他的头发都要被骂鸡掰。
家里长辈看着打闹的男生们习惯性地要问祺爸一句你家崽真的不考虑念书？爸爸说随他高兴啦，不爱念就不念咯。长辈又问，那他又是否对挣钱有打算？爸爸想了想，叹了口气，再说吧，到了时间他自然会考虑。
每晚八点到九点马嘉祺终于拥有自己时间，打开SONY收音机，调至港乐频道。窗边信号才稍微好些，拨电话出去，嘟嘟声依旧响了好一会儿才被那边接起。
每晚的这个时间，便是马嘉祺与敖子逸煲电话粥时间。爸爸几次看到，问马嘉祺是否神神秘秘交了女友，后者抓抓头发说不是啦。
不是女友，但确实希望做恋人。
电话那头小崽说哥哥新年好呀，年夜饭好吃吗。转而又抱怨糖吃太多牙疼。
马嘉祺把听筒紧紧贴在耳边，虎牙渐渐跑出来。轻声说，你哦，都说好要照顾好自己啦，不许吃那么多糖了。
小崽乖乖答应，嗯嗯两声。好似就站在马嘉祺面前，点头，笑得眼睛弯弯，再抱住马嘉祺，满身稚嫩奶香味道。
电台里放到《哥歌》。大概恰好被敖子逸听见，小崽竟跟着轻轻哼起来。
小崽粤语发音磕磕巴巴，稚嫩天真嗓音却同原曲别无二致。马嘉祺有点惊喜，问他几时听过。小崽说是某天在便利店听见，觉得歌词好似你跟我。
是吗，歌词里说想同哥哥永远在一起，那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马嘉祺抠抠指甲，换做问道，"你几时回来？"
敖子逸啊了一声，"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妈妈今天说，我在台北念完国二就回重庆。怎么办呀？"
却不知哥哥的心沉了好几分，听完还依旧打趣道，"对啊，怎么办咧？你走了哥哥找谁玩咧？"
马嘉祺不是轻易为了别人做出改变的那一类，除非是中意之人。干脆大方同小崽表白，反正自己孑然一身，随他去重庆就好。
到底是十六岁男孩，把感情看得简单，几分钟就同自己取得了大和解，甚至未想过此外任何可能，轻松铺设出无限美好未来，把中意小崽放入其中。
电话那头有隐约女人声音传来，说的是方言，马嘉祺听不懂，但那语气不甚愉快。
头几次也是这样的，马嘉祺叹口气，哄哄小崽，"好啦，挂咯。妈妈在叫你了。"
当然舍不得，不等敖子逸说拜拜，马嘉祺唇凑到听筒边。
"逸逸，我真的很想你。"
寒气未褪，马嘉祺终于盼到国中高中开学。那天拜托朋友帮忙看店，着白衬衫黑领带，打量一番，快放学时出发去接敖子逸。
门卫大叔认得他，看他这副规整穿戴模样，好似学校里一丝不苟学生会主席，觉得有趣。"穿这么有型，来找人？"
马嘉祺笑笑，"来接我的小崽。"
女生们路过时侧目看他，你不就是那个鱼店帅哥？怎么会过来。随后捂嘴，心想如果他真是学长人物该有多好。每天看他着中山装校服，身板挺拔，也许能在礼堂上见到他，代表学生发言，声音清亮婉转。
马嘉祺也许久未见校园中景致，一边等，一边探头朝里张望。那些香杉树，宽阔干净大道，背着书包的男生女生。确实有那么一些美的部分。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声"哥哥"。声音清脆，穿过人海，直击马嘉祺耳膜。
他扬起了头，见正对面那个傻崽朝他跑过来，那么快，迈开细白小腿，嘴也咧开，眼睛弯弯，头发被风吹得一搭一搭，露出秀气眉毛。
他当真是那种适合放入私人相册或钱包内里的小崽，那样漂亮又纯情，他人多看一眼都是玷污。
这幅样子，无论何时所见，都正中红心。
马嘉祺心也跳得快，大方张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人。感受小崽体温，仿佛也闻到嘉陵江畔潮湿水气。
敖子逸双腿都挂在马嘉祺身上，下巴蹭蹭马嘉祺肩膀。
"哥哥你好帅哦。"
马嘉祺笑，"我不是一直都好帅？"
敖子逸黏住他不放，马嘉祺抱着他转圈圈。然后周遭安静下来。
有个女人厉声道，"敖子逸，给我下来。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他就是那个人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和他混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