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都是我讲的荒唐故事。

黄色大门【3】

是嘉逸


三岁年龄差 


球球和起祺哥哥


让那恐龙成群行过台面

衣柜入面藏着花园

心仪男孩长驻于身边




学期行至一半,期中考结束,丁程鑫排名掉至第三,上补习班时间延长到原先一倍更多。陈玺达万年吊车尾,自诩得到漩涡鸣人真传,来日一定能茅塞顿开称霸武林。敖子逸倒意外取得第四名好成绩,国文少错一个繁体字偏旁,就能反超丁程鑫两分。



小班长很苦恼,周末来临前的最后一节课扯住敖子逸胳膊问他要去哪里上补习班,是否能同行。敖子逸也苦恼,说自己要去西门那边学小提琴。



一到周末,爸爸与生意伙伴相约咖啡厅继续谈事情,妈妈与新交的姐妹淘参观画展。家里两台车均被征用,敖子逸便由保姆阿嬷带着乘上捷运,在松江南京上车,经过三站,中途换乘一次,于西门下车。



从西门站六号口出去就是西门町,地下通道里许多打扮入时的饮食男女,只有他一人脸上表情实在不佳,垂头丧气地被阿嬷牵住往三号口走。



背上琴包里是Franzsandner手工小提琴,爸爸特地从德国带回来的。样子美观更多一点,价格昂贵得不像是初级阶段小孩子学琴该配备的那一种。每人都着休闲靓丽衣衫,敖子逸却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背带长裤,衣领系上蓝格蝴蝶结,仿佛无趣宴会主角。这全然归因于他那挑剔的小提琴老师,要求学生上课时着装规整正式,仪表干净整洁,方显对音乐的敬重。



敖子逸嘴撅得老高,每拉错一个音,就被打手板三下,最后全凭毅力上完课。



抹了抹眼角,把通红手掌背到身后不让阿嬷看见,此时已过午后,外面饭馆里猪脚面线还不如那晚马嘉祺哥哥做得合胃口。敖子逸要阿嬷带他从西门坐到北安国中附近车站,和她拜拜,说与很要好朋友在店里看小鱼,晚些时候自然会回家。



小崽丝毫不掩饰喜悦,说到是好喜欢好喜欢的哥哥,眼睛弯成两条桥。阿嬷明白这个年纪小孩子交到朋友都是一顶一的真心换真心,就拍拍他的脑袋,看他小皮鞋哒哒哒地踏出轻巧步子。



店里静悄悄,只有咕噜咕噜冒泡泡的声音。马嘉祺没有跟平常一样站在每个玻璃缸前数还有多少条鱼,而是趴在柜台后面睡着了。



哥哥和我一样可怜,明明周末,还不能和死党去压马路,守着这个小小的静静的店,守到睡着。



敖子逸凑近去看马嘉祺微颤睫毛,听柔缓呼吸声,心跳加速。



哪知道睫毛下黑亮眼睛突然睁开,看清楚了近在咫尺是谁的脸,忽而噙了笑意,温软唇瓣在毫无防备稚嫩脸蛋上磨蹭了两下,伴随着从喉咙深处传来的慵懒低吟。



"坏蛋,趁我睡着想偷袭?"



被磨蹭过的地方快要烧起来。小崽一懵,猛地捂住那块肌肤,牙齿微咬下唇,腮帮又鼓鼓。



哥哥很爱捉弄人。



敖子逸觉得有点恼,又有点羞。眨眼睛不说话,看马嘉祺站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骨节分明手掌撩拨额前发丝。



"本来调了闹钟,被你提前弄醒,该罚。"马嘉祺眯起眼睛,故作嗔怒,逗他。



然而站一边的小崽还在那个不算吻的吻里缓不过神,支吾了半天。



后知后觉的马嘉祺终于反应过来,咧开嘴笑,摸摸小崽后脑勺。"刚刚可能吓到你了,抱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鱼?"



当然要,能和哥哥一起就好。敖子逸用力点点头。



路程不远,走着去也可以。秋天的台北带着一阵酸甜的风,马嘉祺帮敖子逸背琴,右手插兜,左手来拉住小崽。两人并排走,敖子逸身高只到马嘉祺肩膀位置,聊天时待他微微仰头,就能如愿见到哥哥可爱的虎牙。



"什么时候开始学小提琴的?"马嘉祺问。



"上个礼拜。"敖子逸答。



"很厉害哦,学会了拉给我听吧。"马嘉祺笑。



"才不好咧。"敖子逸踢掉一颗小石头。"小提琴很难很难的。"



马嘉祺若有所思,"哦,怪不得手心红了。"



小崽皱鼻子,"我争取下次只被打四下!"



马嘉祺哈哈大笑。




到了地方,是颇具规模的观赏鱼市场。来往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大叔和欧巴桑。马嘉祺牵着敖子逸,仿若小崽牵着小小崽。



走进一家店,敖子逸发现这里的鱼确实比马嘉祺店里的要新奇许多。



有人立刻凑过来,笑眯眯朝马嘉祺递过来一支烟。后者摆摆手没有接,那人愣了一秒。马嘉祺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人才重新笑起来,转身走开了。



"哥哥,你不用管我的。"敖子逸小声说。



马嘉祺重新牵住他,"没事,哥哥先陪你看小鱼,一会儿再谈也不晚。"



敖子逸眼睛亮亮,嗯了一声,急切地引马嘉祺去看他发现的新奇小鱼。



"哥哥,这是什么鱼?"小崽还是撅着小屁股,指尖戳戳玻璃缸。



马嘉祺在他身边弯下腰,看了看里面,"这是红绿灯鱼,又叫霓虹脂鲤。因为身上一道绿一道红,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它。其实它不止这两种颜色,还有红蓝,黄绿。关灯了看它会很漂亮哦。"



哇。敖子逸听着,把鼻尖都贴上缸表面。



"那这一种呢?"又拉着哥哥跑到另一个缸前。



马嘉祺笑了,"你眼光很好哦,看中的都是贵的鱼。这种叫红背埃及天使鱼,看它的背鳍和腹鳍,又透明又长,就像天使的翅膀一样。身上的条纹也好看,不过它的性格很温和啦,虎皮鱼喜欢欺负它,所以不能把它和另外调皮的鱼混养。"



敖子逸在缸前恋恋不舍。马嘉祺拍拍他的背,终于起身走到里面柜台边。



之前那人看他过来,又瞄了几眼专心看鱼的小崽,才低声说,"喂,你失散多年亲弟弟?有他在烟都不抽了。"



"不是啦。"马嘉祺抹了抹鼻尖,"富裕家庭的少年郎,年纪又轻,受不了二手烟味的。"



那人嘁了一声,"这次要哪些鱼?我心情好,便宜一点卖给你。"



马嘉祺想了想,手伸进裤兜里拿钱包。"荷兰凤凰、鹦鹉、月光。每种五条吧,老规矩明天送过来就好。还有放门口那条埃及红背,我要了,便宜点卖我。"



说完掏出几张钞票放桌上。



那人吸了口气,摆摆手,"不够。红背起码要这个数目。"比了个六。



马嘉祺眯起眼睛,手撑在桌面上,压低声音。"当我不清楚?你这条红背又不是圣伊莎贝尔,顶多算马纳普鲁斯里比较好的。"



那人又望了门口小崽几眼。没再看鱼了,乖乖站在门框边,衬衫雪白,蝴蝶结规规整整系好。



"既然诚心要送给他,又何必这么纠缠价格?只有一条咯,别的地方都没有。说不定今晚就被谁买走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马嘉祺见他态度坚决,咬咬牙,在钱包里东拼西凑,才凑够应给数目。



那人收下钞票,颇八卦地笑了几声,"头一回见你送人东西。不泡马子改钓凯子?恶趣味哦。"



马嘉祺中指比出来,还生怕小崽看到跟着学,又立刻收回去。




那边敖子逸全程看马嘉祺与那个大叔交涉,头一回察觉到平时成熟温柔的鱼店哥哥也不过是成人世界中的一位少年郎。



哥哥长大太快啦,好辛苦。敖子逸突然觉得有丢丢心疼。



好辛苦的哥哥现在走过来了,脸上挂着笑,右手伸出来等他来拉住,左手提着一个小小水箱,举到他面前。



"送你。"



竟是那条天使鱼。敖子逸嘴张得好大,慌了。眼前比他大三岁的男生,左肩帮他背小提琴,左手提专程买来送他的昂贵小鱼。



"为什么?"敖子逸一紧张就想搓短裤边,可眼下没短裤边可搓,只好低头盯地面。



"因为你喜欢啊。快走啦,挡在门边老板要骂了。"



马嘉祺不由分说拉住懵懵小崽的手,"带你去看海,再晚人就多起来了。"





敖子逸一路上都晕晕的,脑子里好像塞入一百个万花筒,转啊转啊,红色蓝色绿色橙色,然后从万花筒里飞出来蝴蝶,扑闪着翅膀,他只顾着傻笑。



来了好几个月,当真头一回到台北的海边。原先住在山城,虽然有江环绕,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晚上七点,沙滩边人还是慢慢多起来。敖子逸觉得马嘉祺帮自己拿的东西太多,要他把琴取下来自己背着就好。



马嘉祺摇摇头,说琴太重啦,要不你拿小鱼吧。



于是敖子逸抱着小水箱走在前面,马嘉祺跟住。两人都赤脚,把裤腿稍稍卷上去,露出纤细小腿。


脚掌踩在绵软沙砾上的感觉让敖子逸打了个颤,吹着海风,到底还是小孩子,一路低头找寻贝壳小虾之类的东西。


马嘉祺单手插兜,风吹起额发,本来哼着《黄色大门》,看前面小崽蹲在地上蹦来蹦去,忍不住笑出来。


敖子逸听到啦,回头去看,意外发现美丽景致。



是马嘉祺干净笑容与他身后蔚蓝颜色融为一体。



小崽又心跳加速。



啊,马嘉祺哥哥是和大海最配的男孩子。




有几个小幅度潮来的时候,敖子逸想站定感受。下一刻却被马嘉祺自腿弯处抱起。他猝不及防,一手提小鱼,一手想去勾住马嘉祺脖颈。


"小猪,这种天气泡了海水会感冒的。"



叫小猪的傻崽被一路抱到沙滩栈桥上。那位哥哥放下他,在他身边坐下,又神奇地拿出一听橙子汽水,一听啤酒。


"哥哥,我也想喝啤酒。"敖子逸牙齿咬着汽水边边,小狗眼看向马嘉祺。


"小孩子不准喝酒。"马嘉祺假装凶他。



敖子逸伸出拇指与食指,比出一点距离。"就一丢丢好不好?"



马嘉祺被他这幅样子打败,只能递过去,监督他只喝一丢丢。



咿,好苦。小崽咂咂嘴,皱眉头,吐吐舌头。



不过也是极妙体验。




天暗下来,待会儿就要回家。如果稍微任性一点,希望哥哥能送自己回去。



敖子逸捧着汽水罐,头轻轻靠上身边男孩肩膀。



那个时刻他们坐在海边,马嘉祺望着海天一线,故作漫不经心,问敖子逸自己是他的什么人。



料到他应该会说是朋友,亦或更贪心地想成为亲人。



而敖子逸只回答七个字。



"哥哥是我的大海。"



如斯浪漫,如斯坦诚。




许多年后马嘉祺再回忆起来,想到大概就是那瞬间,自己找到心仪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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